[天顺股份股票]越南能取代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吗?

来源:767股票知识网 时间:2020-03-29 15:34:33 责编:767股票 人气:


本文转载自施展作品《溢出》第二章,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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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年中,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大概当属中美贸易摩擦。2018 年 7 月 6 日,美国正式对从中国进口的约 340 亿美元商品加征 25% 的关税,中美贸易摩擦由此拉开序幕。此后,摩擦愈演愈烈,涉及的贸易品价格逐渐攀升到数千亿美元之巨,成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贸易摩擦。
刚发生贸易摩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枢纽》一书中的预言命中了。中国经济崛起造成全球秩序以及其他国家内部秩序出现一系列失衡,失衡的结果是:一方面,其他国家可能会出现民粹主义反弹;另一方面,如果中国不能有效理解失衡带来的问题,并积极主动地与其他国家合作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贸易摩擦。对一个学者来说,这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理论被现实验证,是很难得的事情。然而,事态的发展很快就令我感到震惊——贸易摩擦的规模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震惊之余,忧虑浮出水面:中国经济在这种规模的贸易摩擦冲击下,是否会遭遇重创?网上各种各样的负面信息越来越多,光是标题就让人冒冷汗,比如“中美贸易摩擦将长期化,多家企业从中国撤出工厂”“多家日本企业因中美贸易摩擦转移在华生产”“关闭中国最后一家手机工厂后,三星重金押注越南!”“越南惊现巨变,老邻居会一骑绝尘?”……这些文章都言之凿凿地声称,大量产业从中国迁走,越南的出口规模剧增,而中国出口衰减得很严重,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即将不保。很多读过《枢纽》的朋友开始质疑,“双循环”的假说还能否站得住脚。
尽管从纯粹的理论推演上来说,我认为假说仍然成立,但是越来越多的负面消息让我不敢再那么理直气壮。我亟须从书斋里走出去,去中国东南沿海、去东南亚做一番实地调研,去看看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贸易摩擦导致的制造业转移到底是怎样的逻辑,才能验证或否证我之前的一系列理论假说。
《枢纽》一书虽从历史写起,但指向的是未来。书中理论建构的核心是在回答一个问题:何谓中国?这看上去是个纯理论的问题,但实际上和实践有着极强的关联。如果说不清楚“中国”究竟是谁,就无法说清楚我们到底期待它成为什么样子,也无法说清楚什么才是它的核心利益,甚至对现实中各种具体实践的判断,都丧失了统一连贯的标准。
可“何谓中国”是个极为复杂的问题:从空间维度看,对内有中原与边疆关系的问题,对外有中国与世界关系的问题;从时间维度看,既有历史与现实关系的问题,又有当下与未来关系的问题——这一切,都还没有统一连贯的历史叙述将其整合起来。而历史叙述标示着一个共同体的心理认同边界。有了共享的历史叙述,共同体才会有共享的未来。所以我在书中反复强调,“历史学才是真正的未来学”。
《枢纽》上篇讨论的是中原与边疆的“多元互构”历史演化,从而生成多元一体的中国,这些历史分析不会受到贸易摩擦等影响,仍然有够强的解释力;而下篇讨论的是中国与世界关系的问题,如果我在下篇中的理论构想被贸易摩擦否证了,即使并非意味着这种构想失败了,至少也是令《枢纽》变得残缺。这些都催促着我,一定要走出去看一看。
不过,去哪里呢?所谓中国制造业向外转移,这个“外”过于宏大,既包括近一些的泰国、印度尼西亚、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又包括远一些的印度,甚至非洲。据报道,这些国家都有从中国迁入的制造业,我应该把哪个国家作为重点考察对象呢?
在与多位学者以及实务界的朋友反复讨论后,我决定把考察的重点国家定为越南。因为无论从理论分析上判断,还是从新闻报道、实际的经济发展情况看,越南都是当下中美贸易摩擦最大的受惠国。如果列举中国世界工厂地位的竞争对手,当下最强劲的候选国家大概就是越南。
先从理论分析上来判断。
印度的规模很大,但是基础设施较差,而要发展大规模制造业,良好的基础设施是最基础的前提。此外,印度政府效率太低,基建效率也很低。再加上印度追求出世的宗教信仰让国民内心比较恬淡,发展欲望也不是特别强烈。这些都导致印度难以在短期内成为一个重要的制造业大国。泰国的制造业实力是东南亚最强的,但它的经济太成熟了,成长性会比较一般。越南则不一样,其经济的成熟性比泰国差很多,意味着成长性会远大于泰国。文化上,越南在大的儒家文化圈之内,越南人因此有着比较强的入世取向,会有相对较强的发展欲望,再加上近 1 亿的人口数量,不容小觑。此外,越南的政治体制和中国比较接近,政府效率相对较高——政府效率高虽然是把“双刃剑”,但对制造业发展而言是个加分项。
再从具体的数据入手,看看越南实际的经济发展情况。
进入 21 世纪以来,越南近 20 年的 GDP(国内生产总值)年增长率基本保持在 6%~7%,偶有跌落到 5% 左右的时候。不过,自 2015 年至今,这一数字则稳定保持在 6.5% 以上。中美贸易摩擦让越南颇为受益。据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数据显示,2019 年的头 4 个月,美国从越南的进口同比飙升近 40%,这是美国前四十大进口抽象的数据背后,是各行各业工厂的转移。在中国设厂的服装、鞋帽、家具等产业都已经在越南布局很久了,高科技产业也在陆续向越南转移。比如,英特尔多年前就在胡志明市设立了其全球最大的封测厂;再如,韩国电子巨头三星于 2019 年 10 月关闭了在中国的最后一家手机工厂,转移到越南,三星出口全球市场的手机中的绝大部分已经是在越南生产的了。
大量的数据和事实都在把越南推向舞台中央,因此在 2019年夏天,我与几个学术伙伴一起,有生以来第一次踏上了越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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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的国土很狭长,南北距离长达 1650 公里,东西非常狭窄,最窄的地方只有 50 公里。这种狭长的国土形状与中南半岛的地理结构有关。中南半岛上有一段长 1000 多公里的长山山脉(又叫安南山脉),近乎中国大西南横断山脉的余脉,自西北向东南斜贯中南半岛,把东部沿海平原地区和西部山地区域分开,构成了越南与老挝两国的天然分界线。
长山山脉在越南中部的重镇岘港一带直达海岸,并贴着海岸继续向南曼延。这样一来,它就把越南分成南海水系和湄公河(在中国境内的河段叫作澜沧江)水系这样南北两个区域。围绕两大水系的三角洲形成的人口密集区——位于红河三角洲的河内及周边区域,以及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的胡志明市(旧称西贡)及周边区域,正是越南最富庶繁华的两大经济圈,集中了越南 9000 多万人口的绝大部分。两大区域之间的中部地区,则交通不便,人口相对稀少,民风也更彪悍。
要考察制造业,得深入南北两大经济圈。我们考察的第一站是河内。
河内给我们最初的印象是,很像 20 世纪 90 年代的中国大陆。从机场坐车往城内开去,笔直宽阔的高速公路给人强烈的现代化国家的感觉。越往里走,呈现出来的则越是老城区那种乱糟糟的状态:一座座殖民时代风格的老房子,各种临时乱搭乱建的违章建筑,还有一些新盖的现代化高楼大厦,三者欠缺章法地混杂在一块儿。现代化大楼周边是新建的规划得整齐有序的宽阔马路,略微往旁边走一点,就是拥挤狭窄、有着多年历史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摩托车在各种街道上呼啸而过。
这个样子的城市,当然没有精心规划过的几何美感,却让我想起美国人类学家詹姆斯·斯科特在《国家的视角》一书中所说的话题。斯科特说道,城市里历史悠久、曲折狭窄的古老街道,对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是非常清楚熟悉的,但是会让第一次来的陌生人或者商人感到迷惑,因为这些街道“缺少使生人可以自己找到方向的、在各地被重复的抽象逻辑”。这种城市与街道更重视的是地方性知识,而不是外来知识,包括外来的政治权威。地方性知识“如同半渗透膜一般,它使城内的人可以交流,而不在本地长大、不会说本地方言的人却根本不懂……对相邻城市的外来者……保持相对模糊性可以提供政治安全的边界,从而不被外来精英控制……模糊性意境,已经并仍将是保持政治自治的可靠资源”。与此针锋相对的是,“国家和城市的规划者努力克服城市空 间的混乱,使之具有从外面看来的清晰透明”。
对一个社会来说,真正的生机与活力来自其自生秩序的活动,而不是自上而下的整齐规划。而一个城市的自生秩序,恰恰依赖各种外人难解的地方性知识。所谓的杂乱,往往只是外人的视角,它对本地人来说恰恰是一种保护层,同时,它意味着政府压制社会之能力的限度,意味着社会自组织能力的基础。河内的杂乱并未让我感觉到不适,反倒令我感受到各种烟火气,让我有了一种好感。
到了夜晚,河内的生机进一步呈现出来。我们住在市中心著名景点还剑湖的旁边,大致相当于北京王府井附近的位置。夜晚在还剑湖边信步游走,会看到路边有大量的小摊贩兜售着冰水、椰子和各种鲜榨果汁。摊贩旁就站着警察,双方相安无事。
摊位周边摆放着一排排的塑料小板凳。这些小板凳已经融入越南人的日常生活,马路边、店门口、平常人家的门口,到处都是。人们一排排地坐在上面,吃着水果,喝着椰子汁,或抽烟,或聊天。
一开始我以为这些只是属于越南底层人民的休闲生活,富豪、权贵们的生活应该是另一番奢侈景象。但在越南待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越南的权贵阶层也一样会坐在路边摊的小板凳上聊天、吃饭,而且这完全不是出于“亲民”的考虑,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越南不同阶层人的消费是混杂在一块的,没有断然割裂开的圈层。我曾在胡志明市旁边的同奈省和一个越南副总理的侄子一起吃一个又脏又破、生意却很火的路边摊。看他摆弄自助烧烤的熟练劲儿,肯定是经常来这种路边摊吃东西。
后来我好奇地问当地人,如果富豪、权贵们也喜欢在街边坐小板凳的话,那些非常豪华、现代化的大商场又是给什么人消费的呢?答案是,基本都是给外国人消费的。
还剑湖边到处都是从古代留下来的有着几百年“房龄”的老建筑,上面还挂着中文写的牌匾、对联,甚至一扇大门上会贴着几副对联做装饰。虽然文采多半马马虎虎,但看到这些东西,还是让人感觉不像是出国了。还剑湖边有个景点叫玉山祠,建于 18世纪黎朝末年,里面供奉着关帝、吕祖、文昌帝君等很多神像。我们随处都能看到的小店面里,绝大多数都会供着一个土地爷。
从玉山祠出来走了没多远,我们听到有人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歌手的中文发音有些滞涩,走近一看,竟然是个白人姑娘。河内街头、中文歌曲、白人女孩,三种元素混搭在一块,深刻折射出越南面向世界的多元开放性。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必须具备这样一种多元开放性。
总体来说,越南给我的初始印象还不错。闹哄哄的氛围让我感觉似曾相识,城市看上去杂乱无章,却充满活力和人情味。在这种地方生活,你或许会感觉不那么光鲜,但能卸下很多防备,感到舒适惬意。
这样一个让人感觉舒适的地方,在经济上是否真的能够取代中国呢?这就得到它的工业园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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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考察的第一站是越南 - 新加坡工业园(Vietnam-Singapore Industrial Park,以下简称 VSIP)。这个工业园建在离河内不远的北宁省,是新加坡与越南政府合作建立的。
越南的省规模很小,毕竟全国面积不到 33 万平方公里,还被分成了 58 个省。出了河内没多远,我们就开始跨省。去往工业园的路上途经的便是红河三角洲,一路河网纵横,肥沃的土地遍布着一望无际的稻田。但是,与红河三角洲肉眼可见的丰饶相比,这里的公路显得很寒酸,路比较窄,质量也很一般,摩托车轰鸣着在各种汽车之间穿梭。从河内到工业园大概 25 公里的路程,我们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完。
实际上,这是越南省道的常态。在除南北两个中心大城市之外的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上,越南还有不短的路要走。比如,物流要想把货物从河内运到胡志明市,选择 1 号公路的话,1700 公里的距离,两个司机倒班,也要不眠不休地走上 48 个小时。而且路上有很多地方是单车道,一旦出了事故就可能造成交通堵塞,要堵上很长时间。但除非走航空,用汽车连接这两个城市算是最快的了。火车要走上 4 天,海运的话,加上两边的陆地联程,大概要 7 天。
在省道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后,我们进入了 VSIP,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很不一样。园区里的道路很平直,建筑也都非常规整又现代化,和苏州的新加坡工业园在气质上非常像。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越南小伙子,中文很好。他告诉我们,1996 年,新加坡在胡志明市附近的平阳省建立了第一个 VSIP,2007 年在北宁建立了第二个,到 2019 年,新加坡已经在越南已经建成了 8 个 VSIP。北宁的 VSIP 占地面积大约 7 平方公里,至今已有 120 家企业入驻,投资总额达 25 亿美元,园内有 3 万名工人。
我们追问,是什么吸引新加坡在越南建工业园?又是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企业入驻呢?他回答我们,最重要的原因是越南针对工业园所制定的一系列招商引资政策。
首先,工业园中的企业可以享受非常优惠的税收政策,俗称“两免四减半”。越南的企业所得税税率是 20%,而在中央政府批准的工业区里设厂的企业,头两年所得税全免,接下来的 4 年只用缴一半的税。为生产出口产品所进口的原材料的进口关税、出口货物的增值税、利润汇回税,在所有阶段全部免除。为了平衡地区发展,越南还设置了一些特别经济区,那里的政策更加优惠,企业所得税头 4 年全免,接下来的 9 年减半。企业如果在经济落后地区投资时间跨度较长的项目,土地的使用期限可以超出通常的 50 年租期,延长至 70 年;如果得到主管部门的批准,甚至可以加签更长时间。
其次,越南各个工业园给出的投资优惠政策基本上是一样的,由越南中央政府统一制定。从 2005 年开始,越南每年都会公布全国各省的竞争力指数(The Provincial Competitiveness Index,以下简称 PCI)报告。这份报告由越南工商会(VCCI)和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联合制作,全面体现越南各省的经济治理水平、商业环境的便利性和友好性,以及行政体制改革的效果。PCI报告已成为外国投资越南的重要参考,各省会在这个指数上进行竞争。
VSIP 给我们的观感很好,园区外的破旧和园区内的整洁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这种对比,对亲身经历过中国这些年高速发展的人来说,一点儿都不陌生,这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发展路径。
几天后,我们又参观了深越工业园,它位于河内东部的海防市——河内跟海防的关系有点儿类似于北京和天津的关系。深越工业园是由深圳市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投控”)投资建设的,早在 2008 年就立项了,但是出于各种原因,直到2016 年下半年才真正开始推动建设。鉴于对越南多年的了解,深投控虽然觉得越南应该很有潜力,但对于这个潜力究竟何时能够兑现,他们心里也没底。因此,一开始他们对工业园并没有抱特别大的期待。
深投控在刚刚开始建设工业园的时候比较谨慎。没想到,工业园刚刚建成了一部分,中美就发生了贸易摩擦。突然之间,很多企业开始寻找往越南转移的机会,深越工业园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每天都要马不停蹄地接待大量的考察团。深投控的投资,也以比预期快了一个数量级的速度收了回来。深投控因此大受鼓舞,开启了下一步投资计划,准备把工业园的面积进一步扩大,以便迎接更大规模的制造业转移。
从这两个工业园了解到的一系列数据和政策,都很直观地呈现出越南想要发展经济的决心。但是,与他们的交流也在验证着我之前的另一个假想,那就是如果有大量制造业企业迅速涌入越南,就会推高越南土地和劳动力的价格,它在这方面的优势就会遭到削弱。
根据美国老牌地产租赁顾问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在2019 年 5 月发布的数据,就建成工厂的租金价格来说,越南南部最大的城市胡志明市的月平均租金是每平方米 4.1 美元,月最高租金是每平方米 8 美元;越南北部经济圈(集中在河内、北宁、海防等地)的月平均租金是每平方米 3.5~4 美元,月最高租金是每平方米 5.5~6 美元。而在中国苏州地区建成的厂房的月租金大概在每平方米 4.2 美元,东莞地区大概是每平方米 3.6 美元,成都约为每平方米 2.5 美元。与中国的很多地方相比,越南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优势。
但越南的劳动力价格有着明显的优势。2018 年,中国工人的人均月收入为 807 美元。在越南,直到 2019 年上半年,劳动力的平均月薪才达到 288 美元,而普通劳动者的平均月薪只有 206 美元。但越南有一个政策,就是国会每年都会立法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前几年的上调幅度是每年 12%~13%,对企业造成相当大的压力,所以最近几年有所回落,2019 年的上调幅度是 5.3%。但由于这几年迁移过来的企业越来越多,劳动力供不应求,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更是紧俏,企业给的薪酬通常比最低工资高不少,每年也会有相应幅度的上调。
越南的土地和劳动力价格的抬升速度超过了我的猜想。越南政府对此也比较警惕,担心过快涌入的企业让要素价格抬升太快,使越南迅速丧失竞争力。一旦这些企业再迅速转移,越南经济就会遇到大麻烦。所以政府开始进行控制,对于投资的审批也比过去谨慎了一些。
越南不仅工厂租金比中国贵,而且水电成本也高过中国,中国的水电费用价格大约是越南的 2/3。总体来说,越南主要是在劳动力和税收政策方面比中国有优势,其他方面则基本上是处于劣势的。那么,单从比较优势的角度来看,唯有人工成本和税收成本(包括对美关税成本)比较高,同时对于供应链的依赖度不是那么大的产业环节,才会倾向于迁移到越南。实际上,中国不仅和越南的成本对比是这样,和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对比,在大部分时候也是如此。
由此来看,越南取代中国世界工厂地位的路似乎没那么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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